捧着金锭跪地谢恩,姜煦的衣角却?已拂过了门槛,人?进到了屋里,一个小将军在院门口冲他颔首,那是奉命送他出府的人?。
姜煦在傅蓉微面前挡了半天,傅蓉微也没抬头看他一眼?。姜煦再?逼近一步,挡住了烛光,问:“在想什么? ”
傅蓉微面前陷入了黑暗中,她抬头也看不清姜煦的脸,沉声道:“我在想……阳瑛郡主这?回怕是没运气再?脱罪了。”
姜煦心里漠然,没多少感伤,道:“萧磐算是盯上了阳瑛郡主,郡主不是他的对手,早晚会死在他手下?,上一世便是如此,有些人?的结局是一生?难逃的厄运。”
傅蓉微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颈侧,清晰地感受到了那里血脉的搏动。
姜煦同时?动作,将她的手覆盖在自己的掌心下?,一起搭在她脆弱的颈上。
傅蓉微手指贴着姜煦的皮肤在战栗。
姜煦道:“但是你解脱了。”
傅蓉微是自杀殉城的人?,他带她远离了那座宫城,便是远离了上一世的厄运。傅蓉微深吸了一口气,道:“那你呢?”
新的噩梦和预言缠上了傅蓉微,在她的心底种?下?了不安的种?子。
傅蓉微问道:“你听说?过术士吗?”
姜煦一时?没说?话。
傅蓉微便自顾自讲下?去:“颍川王妃告诉我,术士难得,他们精通巫术,相术,医术,心高气傲,目无下?尘,只伴在真龙左右,扶他们乘风直上。或许萧磐真的有帝命在身,万一我们阻止不了,此后又当如何?”
姜煦道:“那都是还没发生?的事,多想无益。”
傅蓉微:“我现在为什么会变成这?样,瞻前顾后,优柔寡断,自艾自怜……我从前不是这?样的,我快不认识自己了。”
姜煦顿了一下?,他其实发觉了,上一世,他没有与傅蓉微有过如此亲近的关系,但根据道听途说?的种?种?,不难对她有个了解。她那苦难多磨的一生?,带给她的坚硬如铁的心志,她所算计的每一步,背后都藏着周密详细的推演与权衡,她一生?没有过一次意气用事,哪怕最后引颈自戮,也是将自己埋成了小皇帝心中的一步暗棋。
她一生?短暂的温存只在于侯府的云兰苑。
离开那座破败的院子之后,她便没有再?爱过任何人?。
一只没有引线的风筝自然无所畏惧。
姜煦道:“假如你不在乎我,你会和上辈子一样坚忍,冰冷。”
傅蓉微茫然呢喃:“是因为你?”
姜煦道:“是我。”
只有他安好活着,她才能安下?心。
傅蓉微不再回避自己的心, 她?把?姜煦放在眼前,日日盯着,心里琢磨。
归根究底, 还是因为她失去的太多,留住的?太少。
而且世事?无?常,傅蓉微前路迷茫, 要命的变数太多了。
傅蓉微天生喜独的性子直至今日都没有变过,露出?来的?种种只是冰山一角, 更汹涌的?情绪强压在心底不见天日。
她?纾解不了这种即将被淹没的?无?助, 所以, 当另一股灭顶的?潮水向她?袭来时, 她?放弃了挣扎, 任由自己沉沦其中。
入清晨将军府寂静规整, 鸟儿最先醒来, 叽喳叫了起来。
傅蓉微侧躺在鸳鸯枕头上,姜煦的?手臂穿过她?的?颈下, 慵懒地垂在她?眼前,傅蓉微用指尖划了一下他的?手腕,他醒了,修长的?手指伸展开,傅蓉微顺势握了上去,与他十指相扣, 而他自然而然的?回应着,用了更大的?力气攥紧她?。
“醒了?”他嗓子并不清晰。
“醒了。”傅蓉微一开口, 却发现自己哑得更厉害。
一时的?冲动, 总会留下一堆烂摊子等?着被处理。
傅蓉微起身披上了衣裳。
姜煦躺着没动,说:“别服药了吧。”
傅蓉微动作一顿:“不等?个好时候吗?”
姜煦道:“好时候不是等?来的?, 等?来等?去,先把?自己的?心气给熬没了,顺其自然就挺好。”
傅蓉微想了想,颔首:“也是。”
她?总觉得现在不好,可谁又能?保证以后一定能?好起来呢,万一日子是往下走的?,错过的?今天就是回不去的?美?好。
迎春守在门外本想问是否侍奉汤药。
见傅蓉微迟迟没提这事?儿,便?也装作不在意。
姜煦单手虚握成拳,按在自己的?额上,眉头已经皱成了一个川字,像是在隐忍着什么痛苦。
迎春和桔梗往屋子里递水送茶。
床幔敞着一半,桔梗不经意往里瞧了一眼,退出?去找到正?在透气的?傅蓉微,耳语道:“主子,少将军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适。”
傅蓉微没耽搁,转身又回了卧房。
姜煦半生戎马,血肉之躯下是一把?铁铸的?骨头,他在傅蓉
情欲小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