肉包子吃得满嘴流油,大头兵们一口一个六姑娘,叫起来亲热极了:“昨日买了两头猪,包子里全是肉。”
“还有这肉汤,喝着喷香。”
“六姑娘真是大方,花银子不眨眼。”黑痣大头兵抵了抵方脸大头兵:“就你那把破匕首,竟换了五两银子!”
方脸大头兵洋洋自得:“这是我两年前跟着老大抄家时找到的好东西。可不是什么破匕首,削铁如泥!六姑娘识货!你这双眼睛是白长了!”
其余大头兵都羡慕得很。
他们每个月二两军饷,还时常被拖欠克扣,领了银子转头吃喝嫖赌花出去。一个个两手空空,钱袋子比脸干净。
方脸大头兵有运气,随身带的匕首被六姑娘看中,高价买了去。
“我这儿有一把旧弓,”一个圆脸大耳的大头兵贼头贼脑地说道:“是从战场上剿来的,虽然破了些,也勉强能用。不知道六姑娘肯不肯买。”
黑痣大头兵还有几分理智,警告地瞪一眼过去:“匕首不惹眼,我们不说,谁也不知道。弓箭这么扎眼,要是被人知道你私卖弓箭给流放罪臣,你的脑袋还要不要了。”
圆脸大头兵嘴上应是,转头就悄悄去寻裴六姑娘“闲话”。
启程的时候,中间的粮车上多了一个鼓囊囊的灰布包,藏在粮袋中间,半点不惹眼。
圆脸大头兵怀中多了十两银子。
孙校尉被生生气乐了,将方脸圆脸两个大头兵叫过来臭骂一顿。两人被骂得狗血淋头,忙孝敬一半给孙校尉。
孙校尉这才消了气。
高侍卫默默抽了一回嘴角,对几个东宫侍卫低语:“这些大头兵穷疯了,被银子迷昏了头,连武器也敢卖给裴家。”
“你们几个都机灵点,别做这等蠢事。”
东宫侍卫们齐齐点头。
他们帮着六姑娘跑腿传口信,就有银子可拿,才不屑做这等犯忌讳的事。
哔!
清脆响亮的竹哨声骤然响起。
高侍卫一惊。
孙校尉也是一愣,迅疾转头。
裴六姑娘脖颈上多了一根红绳,红绳上系着的竹哨被再次吹响。
竹哨
竹哨的哨音清脆至极,如晨间鸟鸣。
两声哨音过后,裴家老少迅速出来,老妇抱着幼儿上车,其余人各自成队。
又是一声哨音,队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齐整。
裴青禾略一点头,转头对目瞪口呆的孙校尉说道:“孙校尉,我们准备好了,可以启程了。”
孙校尉神色有些复杂:“裴六姑娘,这竹哨……”
裴青禾不慌不忙地解释:“长辈们耳背,扯着嗓子喊破喉咙都听不见。堂弟堂妹们年幼淘气,爱四处乱跑。我用竹哨提醒她们一二。”
理由很充分。
一点都不过分。
孙校尉点头表示理解,上马后甩了一声响亮的马鞭,高呼立刻启程。
大头兵们纷纷上马,在前开道。几个东宫侍卫在一旁策马,不疾不徐地前行。
裴家老少在哨音响起后迈步前行。
半个月下来,队形已经有些模样,今日格外精神齐整。
走了一个时辰,裴青禾吹响竹哨,示意众人停下,喝水休息。
孙校尉看一眼高侍卫。
高侍卫咳嗽一声道:“裴家人老实听话,倒是省了孙校尉操心。”
这话也没错。
孙校尉不是第一次做押送官。往日这是个正经的苦差事,每天呵斥怒骂,用鞭子抽打,赶着一堆哭哭啼啼的人往前走。时不时抬具尸首扔去路边,晦气得很。
这一趟押送裴家人,腰包鼓囊囊的,一路好吃好喝。裴家老少沉默安静,每日行路三十里。照这样的速度,两个月就能到幽州。他这个押送官也能早些办妥差事回军营。
也罢,随裴六姑娘折腾就是了。
孙校尉拿起水囊,咕嘟嘟喝了一大口,然后咦了一声:“这水怎么是温的?”
方脸大头兵伸长脖子答道:“六姑娘说了,喝生水不好。烧开了凉一凉再喝,这样不易生病。”
“半夜生火蒸包子的时候,顺带烧十几锅热水。大家就都有热水喝了。”
最后,方脸大头兵还来了一句:“六姑娘想的真周全!”
孙校尉抽了抽嘴角:“六姑娘这么好,你索性别当兵了,到了幽州你就留下,做裴家的上门女婿不是挺好。”
方脸大头兵缺心眼少根筋,压根没听出这是讥讽,竟然认真地考虑起来:“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。”
孙校尉气得踹了一脚过去。
方脸大头兵嘿嘿一笑闪过,招呼另外几个大头兵去捉野鸡。裴家有一位夫人厨艺特别好,煨的野鸡汤喷香。他吃了一回念念不忘。
裴青禾闲着无事,转头招呼:“芸堂姐,燕堂妹,我们也去那边林子里转转。”松松筋骨,顺便找些吃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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